落後地區服務,刺激更多工作新思惟


撰文╱林士蕙


  許多台灣上班族近年流行起「Gap Year」(休耕年),也就是工作幾年後,先休息一下,讓自己脫離平常軌道,看一看不一樣的世界。
  但是你可曾想過,哪一種方式會最有成長呢?

  近幾年來,愈來愈多國人趁工作之餘,透過台灣官方唯一的國際志工派遣機構「國合會」的服務計畫,前進許多落後國家,得以深度體驗貧窮、與偏遠地區,從中得到的人生啟發,遠遠大於別人去歐洲、美洲等先進國家的自助旅行。

陳佳莉:在柬埔寨的心靈覺醒

  1969年次的陳佳莉,就是例子之一。對她來說,去柬埔寨、馬紹爾群島服務旅行,有點像是工作十年後的個人覺醒。

  在補習班教英文多年,自認「工作不錯,但很忙,」一直是單身的陳佳莉說,同樣的工作做了快十年,總會厭煩,但一直不知如何改變。誰知道,2006年因緣際會到柬埔寨,就為她帶來空前的衝擊。

  「我到了那裡,才知道有這麼多小孩住在沒水、沒電、連支鉛筆都不容易擁有的環境,卻還是渴望著上學,」陳佳莉說,她當時只覺得「這就是我要的」,便跑去參加知風草基金會在當地興建高中的計畫,一去就待了一年。 到了柬埔寨,讓她反省台灣人擁有太多,心靈卻很空虛。現在,他再也不想過著平日只知道上班、週末只知道狂吃、逛街的生活了。

  從柬埔寨回台後,陳佳莉剛好發現國合會長期派遣志工到海外的計畫。她很快又出國至台灣友邦國馬紹爾,教導當地人英文與中文。

  位在夏威夷附近的馬紹爾,當地人就比較樂天,不會覺得念書很重要。陳佳莉一開始苦惱於如何啟發他們的學習熱情。後來發現,和當地人玩在一塊就對了!

  馬紹爾當地,幾乎人人善奏尤克里里(Ukulele)、一種夏威夷小吉他來自彈自唱。於是,陳佳莉就藉著一邊和當地人學小吉他,成功讓他們學唱許多英文歌。沒想到,回國後,陳佳莉用新學會的尤克里里開募款演奏會,不僅獲得熱烈好評,還讓友人豔羨不已。

  「一個朋友抱怨說,我怎麼出國一年,就學會一種樂器,而她,從出社會以來,就想要學鋼琴,卻到現在還是沒動力去實現,」陳佳莉歎道,到看似資源缺乏的國度旅行,其實收獲往往比付出還多。她現在有機會,就會多宣傳,人生要得到最大成長,去偏遠國家比去歐洲度假更好。

陳琦:在泰北重拾碩士課

  擁有留英碩士學位的陳琦,則是另一個例子。當初留學回台灣做了幾年網路行銷,本來因為公司歇業想轉職,偶然看見網路上國合會招募志工的訊息,竟體驗了一生中最難忘的一段日子:去泰北教書。

  「當時正值金融海嘯,工作不好找,我就想,與其將就一份可以溫飽的差事,還不如去做更有意義的工作,」陳琦用十分開朗的語調說著。她雖然待在廣告業多年,但喜歡助人勝於追求光鮮亮麗的事物,是很不一樣的廣告人。

  2009年初,陳琦踏上泰國北部,在長期收留來自緬甸、中國雲南等地難民的建華高中教授電腦與中文。很快地,她就發現自己工作上的『壞』習慣:急,到泰國勢必得改變。

  「我一到泰北的印象是:白天街上怎麼有人蹲在機車上就睡起懶覺?哪像台灣的上班族,時時刻刻都在拚命,」陳琦說,當地人不管外頭世界怎麼急,自己絕對可以慢慢來。

  陳琦某天因為語言差異,還和某個建華高中同學,鬧了一個笑話,從此就對當地人多了一份體諒。

  「有個同學在我上課時,忽然一直說:『你的孩子好漂亮。』弄得明明是單身赴任的我莫名其妙。後來我才知道,雲南人講『鞋子』,發音和台灣人講『孩子』是一樣的。」

  一場誤會,看在陳琦眼裡,卻是全新的學習。原來,即便是同文同種的雲南學生,講孩子和鞋子也有差異。更不要說,這些人到陌生的泰國來,要遭受多少外地人的偏見、誤解,才能好好生存下來。這些適應,是急不來的。 「以前在英國,我耗盡腦力寫跨文化領域行銷的論文,還想著可以靠著這份專業和BenQ等台灣企業,到中南美洲打天下,」陳琦說,到泰北才知道自己只學到紙上談兵,要真正深度瞭解偏遠、貧窮地區文化,需要的是非常多的尊重。在泰國的經驗,讓陳琦宛如重啟了一次真實的「碩士後課程」,收穫非常多。

林雍球:到諾魯行醫兼學習

  至於台中榮總醫院整型外科主治醫師林雍球,去年到諾魯做志工,深度體驗諾魯的醫療現況,也找到更多新的工作思惟。

  過去林雍球出現在台灣媒體報導裡,多半是在重大災難受難傷患的緊急救難者。但去了一趟諾魯後,他體認到整形醫學在重建身體組織方面,扮演重要角色,不是只讓人變美。整型醫學,在手術重建方面需求很大,然而,偏遠國度,通常很欠缺像他這樣的人手。

  諾魯得糖尿病的人很多,嚴重的病患,就需要截肢。這便是國合會當初請前他去服務的原因。至於自己最後為何答應要去,林雍球則感性地表示,是閱讀醫師Dr. Carlo Urbani的書,受到感召。他是全球第一位察覺SARS為新興疾病,但因投入SARS病人照顧,最後卻不幸死於SARS。他一生為偏遠貧窮動亂國家,推動人道醫療服務,感動了許多人。

  真實踏上位於太平洋上的島國諾魯土地後,林雍球的衝擊,比想像中大。

  「醫院裡醫療設備不夠好,大手術得到澳洲才能執行。我去沒多久,就看著一位病患,因為缺乏費用去澳洲,在我面前死去,」林雍球坦言,那樣無奈的感覺,讓他充分體會身為當地人的痛苦。

  同時,當地醫生人手不夠,專科醫生常要兼做非「本業」工作,也常考驗林雍球的能耐。比較台灣,林雍球認為台灣醫院分工很細,反而沒辦法有機會接觸非專科的工作。他建議,醫學生去諾魯學習,對磨練一個年輕的住院醫生,會是非常好的成長方式。

他山之石:美國和平工作團

  看到這麼多台灣人從體驗貧窮中成長,國合會祕書長陶文隆深深體會到,「別小看這個國際志工服務計畫,我保證,你一出國回來,整個人都會不一樣!」陶文隆說,國合會的工作,有醫療、教學與當地工程建設,常常一下飛機,就要在異地幹活,還得用專業克服資源匱乏的問題,「有要求產值,也不可能讓你浮面體驗一下,」因此非常有挑戰性。

  他也不免感歎,台灣人去偏遠地區體驗做志工的情況,儘管近幾年逐漸熱絡,和歐美比,還是微不足道。

  他指出,許多歐美非營利組織,常是精英培養基地,台灣年輕人也可多朝這方面磨練自己。像美國由甘迺迪總統創立的和平工作團,數十年來已送了數萬名志工到偏遠國家服務,這些人後來有不少成了參議員,花旗副總裁、Levi’’’’s集團董事長等,偏遠貧窮地區學到的寶貴經驗,功不可沒。

  不如把體驗貧窮的旅行,列入人生的「Gap Year」計畫吧,得到的收穫,必定會遠大於你的想像。

 

resource: 2010-09-01/遠見雜誌/291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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